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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（第1页）

没有了我的资助，林瑶最终还是走上了手术台。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医院，或许是立下了什么字据，又或许是医院本着人道主义精神。总之，手术做了。这个消息，是我从一个远房亲戚的嘴里听说的。据说，手术过程还算顺利。但是，术后的恢复，却成了大问题。就像我上辈子一样。捐献了一个肾脏的林瑶，身体变得异常虚弱，各种并发症接踵而至。而接受了移植的陈玉兰，也出现了排异反应，需要持续服用昂贵的抗排异药物。她们母女俩，成了医院里一对“患难姐妹花”。林建国为了支付高昂的医疗费，不得不一把年纪出去打零工。曾经那个在我面前颐指气使、作威作福的男人，如今为了每天一两百块的工资，在工地上搬砖、扛水泥。而她们所有的亲戚朋友，在她们一家声名狼藉之后，都躲得远远的，生怕被缠上。曾经门庭若市的林家，如今门可罗雀。偶尔有几个记者想去采访她们的后续，也都被林建国用石头给砸了出来。她们就像是活在城市阴暗角落里的过街老鼠，被人遗忘，也被人唾弃。半年后，我的私房菜馆已经步入正轨，生意稳定，口碑极好。我和周诚用赚来的钱，给玥玥报了她最喜欢的舞蹈班，还计划着年底全家一起去海边度个假。生活，正在朝着我梦想中的样子，一点点变好。这天，我正在店里算账，一个瘦骨嶙峋、头发花白的身影，出现在了门口。是林建国。他比半年前看起来老了二十岁不止，背也驼了，脸上布满了风霜和疲惫。他没有进来，只是站在门口，远远地看着我。眼神复杂，有悔恨，有不甘，还有一丝……祈求。我与他对视了一眼，然后平静地移开目光，继续低头拨弄着算盘。他站了很久很久，久到街上的路灯都亮了。最终，他什么也没说，拖着沉重的步子，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。我知道，他想求我。求我原谅，求我施舍。但他开不了口。因为他知道，他没那个资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