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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2页）

夹杂着我爹的骨灰，在空中飞溅、飘散，像一场盛大而悲哀的嘲讽。

整个灵堂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所有人都被这疯狂的一幕惊呆了。

我忽然就不挣扎了。

我停止了所有动作，就那么静静地，任由顾衍抓着我的手臂。

我慢慢地转过头，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、死水般的眼神，看向他。

顾衍似乎被我的眼神刺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松开了手。

我没有理会他，也没有再看林婉儿一眼。

在满堂宾客惊愕的注视下，我缓缓抬起手，

从宽大的素白袖袍中，抽出了一卷被明黄色绸缎包裹的东西。

那是我用父亲一生的赫赫战功，在父亲咽气前，向陛下求来的最后一道恩旨。

我展开圣旨，清冷的声音不大，

却清晰地传遍了灵堂的每一个角落，一字一顿，字字如刀。

“顾衍，林婉儿，接旨。”

3

灵堂之上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
前一刻还死死钳制着我的顾衍，此刻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。

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，或者说，是看着我手中的圣旨，眼神里充满了荒谬与错愕。

“楚筱，你……你又在玩什么把戏？”

他的声音干涩，却依旧带着那份高高在上的审视。

我没有回答他，只是将圣旨高举过头。

“顾衍，林婉儿，接旨。”
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道惊雷，劈开了灵堂内凝滞的空气。

宾客们纷纷后退，哗啦啦地跪了一地。

只有顾衍和林婉儿还僵立在原地。

一个尖细却威严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：

“大胆顾衍、林婉儿，见了圣旨，为何不跪！”

随着话音，一名身着藏青色宦官服饰的老太监从人群后走出，

他身后跟着两列手持金瓜的御前侍卫，甲胄森然，杀气腾腾。

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。

林婉儿腿一软，当即瘫倒在地，抖如筛糠。

顾衍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
他可以不信我，但他不能不认得宫里的人。

他缓缓屈膝，那双曾为我诊脉、为我描眉的手，此刻却撑在地上，微微颤抖。

李公公从我手中接过圣旨，清了清嗓子，那独特的、属于宫廷的唱喏声响彻整个将军府。
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：镇国将军楚雄，乃国之柱石，开国元勋，一生戎马，功在社稷……其女安乐郡主楚筱，深明大义，以父之不世之功，换朕今日之诏，以清君侧，以正国法，朕，准之！”

李公公顿了顿，锐利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顾衍。

“御赐医仙顾衍，身为驸马，蒙朕厚恩，享万民敬仰。

然，国之柱石病危，召之不回；其妻泣血求告，视若罔闻。

为一介女子微末小伤，置家国重臣生死于不顾，致使将军抱憾而终。

此为不忠、不孝、不仁、不义！其心可诛！”

“今，朕下诏，夺去顾衍‘医仙’封号，贬为庶民！”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