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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从手里滑落，砸在地上，屏幕碎裂。

陆砚呆呆地站着，很久，突然疯了一样冲出家门。

医院。

307病房。

嘉嘉还在睡，小脸上带着安详的笑。

陆砚冲进来时，周医生正站在床边，手里拿着那封信。

“陆先生……”周医生眼眶通红，“这是苏小姐留给嘉嘉的。”

陆砚接过信，手抖得几乎拿不住。

【嘉嘉，我的宝贝：

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，妈妈已经变成星星了。

对不起，妈妈骗了你。妈妈没有去很远的地方治病，妈妈的病治不好了。

但妈妈不疼，真的。一想到嘉嘉能活下去，妈妈就不疼了。

以后爸爸会陪着你，带你做很多很多你想做的事，买好多好多玩具，吃好多好多好吃的，去好多好多地方。

妈妈唯一的愿望，就是嘉嘉能健康、快乐地长大。

不要怪爸爸。爸爸他不知道你的存在，是妈妈没有告诉他。如果以后你见到他，替妈妈跟他说声对不起。

还有，妈妈爱你。

比世界上所有妈妈都爱。

永远爱你的妈妈】

他看完那封信，又看向床上熟睡的嘉嘉，突然想起苏曼最后说的话：

“从此以后，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
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疼得他弯下腰，呼吸困难。

“苏曼呢？”他嘶哑地问，“她在哪？”

“太平间。”

“她还……”陆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“还说了什么？”

周医生摇头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：“这是苏小姐的遗嘱复印件。她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嘉嘉。”

“另外，她要求火化，骨灰撒进海里。她说……不想留在这个城市了。”

陆砚接过那张纸，看见最下面一行小字：

【陆砚，这辈子遇见你，我不后悔。但如果有下辈子，我希望我们从来不曾相识。】

砰。

陆砚跪在了地上。

他捂着脸，肩膀剧烈颤抖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原来心碎是没有声音的。

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，和永无止境的疼。

病房门被推开，骨灰盒店的老板探头进来，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纸盒。

“请问……陆砚先生在吗？”他小心翼翼地问，“苏曼女士订的骨灰盒，让我交给您。”

陆砚抬起头，眼睛血红。

他盯着那个简陋的纸盒，突然想起五年前，苏曼签离婚协议时，也是这样平静。

她说：“陆砚，从此以后，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
原来她说的两不相欠，是用命来还。

用她的命，换嘉嘉的命。

用她的消失，换他的永世不得安宁。"}